兰台有令

谓贤者之交谊,平淡如水,不尚虚华

第二章 入府




之后的两日我几乎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是我知道隔壁园子住的是苏尧临便再不愿出门以免碰见他,二是全神考虑着自己以后的出路,这仲堃仪定是在天枢各处安置了眼线,想我刚被世家暗定为郡王的头一天他就得到了消息立马向我抛了橄榄枝,此人的能耐不容小瞧,而我此时也没有更好的计策,也没有心腹臂膀,虽不了解这仲堃仪的目的但也应冒险一试,眼前的问题是我该如何才能出了这守备森严的苏府去会他。



正想着,忽见房门吱的一下被人推开,光一下透进来晃了一下我的眼,定了下神再看过去,苏尧临已经坐在茶几后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正抬眼看着坐在塌上的我。



“大白天的,门不开,窗不敞,送进来的饭也不吃,是打算把自己憋死还是饿死?”他边说边拿手背碰了下桌上的青花瓷壶是否是温热的。


“在那里呆了两年,如今见光不适应。话说苏兄也太随意了,我这一郡之王的屋子也是你想闯就闯的。”玩笑着起身走过去将他推开的房门合上,房间里又重归了昏暗,这时我才敢将眼睛完全睁开。



“你这不还没当吗,以后当上我自是不敢造次,我这次一则是来看看你,省的你像前几日那样说我不来看望你,还有就是我爹让我来瞧瞧你为什么不吃不喝的,还闭门不出。”



这苏尧临话说的好听,不就是苏翰让他来试探我,看看我是不是想绝食自尽的吗,虽我从未有过这想法,只是这两日只埋头想折忘了进食而已,不成想还白白让苏翰那老头子担了一通的心,真是惭愧。我坐在苏尧临对面,默看着他拿了盏又给我倒了一杯,忽然想到何不将计就计出这苏府。



“你也知道我孟成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你们这宅子虽说有景有湖,却走到哪里都是你苏家女眷,再宏伟的山石也有了闺气,没什么意思,要是令尊能让我在当郡王之前再去原野驰骋一番就好了,现在可能真是被憋的没了胃口。”


苏尧临看着我没说话,像是在思索,我原以为自己什么本钱也没了,如今看来至少还能拿命赌上一赌。“还劳烦苏兄帮我给令尊带个话,我孟家的命都在他手里,我还能跑了不成,我是个没什么抱负的人,却喜玩乐,政事什么的我不在乎,能撒手不管最好,可不让我游山玩水却是要了我的命了。”



我不知道苏尧临能不能信了我所说的,但看他只是朝我点了点头便起身走了,我喜骑马这他是知道的,但我将自己说的如此纨绔难免有些夸张,不过料想这苏尧临也就是个传话的自然不会在苏翰面前多说什么,顶多就是原话带到,那苏翰也应了解我的大概喜好,但愿他只当我还是孩童爱玩乐罢了。



往日我看着苏尧临不想是个急脾气,还以为这事过个两三天才会有个答复,没想到他这回办事还挺凌厉,只两个时辰不到就赶着黄昏又来了。



“我爹说你想出去没人会拦着你,只是我得跟着。现在外面只剩些残光不晃眼了,开窗通通风吧。”说着就将我屋内南北两墙的七八个窗子挨个推了开。



“也好,从前都是一同骑马的。”我面上笑的豪爽,心里却已将苏翰骂得祖坟冒烟了,这老东西是从小看着我和苏尧临长大的,苏尧临的武功比我强这些他都是知根知底,我是想跑也跑不了还多了个监视的,这下苏府是能出了,可又要另想办法摆脱跟着的苏尧临。



“还有。”他见我低不语,皱了皱眉头又说道。



“什么?”这还不够?莫不是那苏翰还不要脸的跟着吧......



“吃了饭才能出去。”他一脸严肃的说着,好似什么大事是的,白吓的我提心吊胆。



“嗯。”



我应了声,他喝了口茶后抬眼看了我一眼,这才在太阳下山前起身走了,我便坐下开始吃饭,空了几日的腹都快忘记如何咀嚼了,在狱中也从没有吃饱过不觉胃都饿小了,还没觉得怎么就已经饱了。


“就吃这么点儿?”闻声抬头一看,这苏尧临怎么又来了,正站在门口看着桌上碗中我只吃了一点的白饭。


“一天来三回,苏兄是要在这几日把过去两年没来看我的次数都补上吗?”


“今天月明亮的很,我把马牵来了,走吧。”果然没见着他手里常拿的折扇,原来是打算今晚就出府。



“为何要在夜里?”虽这几日的夜因月确实亮的通透,却怎么也不及白日里的视线好啊,这苏尧临什么意思。



“你......你不是不喜光吗,那日午时湖亭中,我见你眼睛都是红的。”他边说边转身出了屋朝院里走去,我便也跟了出去,两人一路走到苏府门口无话,我知他定觉得苏家种种做法对我有愧,又念及昔日好友情,若是从前我必会感叹一番,但如今我一人及全家之命,他便有再多关怀之意,我也只能处处堤防。



走到苏府宅门就见一黑一白两匹骏马拴在街旁桩旁,街上静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我认出那匹黑的是苏尧临的马,便走到旁边解开了白马的绳骑了上去,苏尧临也随后上了黑马跟在我后面。他也不问我要去哪里,从前我们都是出城到郊外的廖野奔驰,我驾着马慢慢朝北走着,可直到北城门前都想不出能摆脱他的法子。


“若只骑马的话,北边的地界不如东边,这你是知道的。”苏尧临终于说话了,听着话的意思必定是已经猜出我此次出来是有目的的。我不知道他要跟着我出来是他自己主动向苏翰提议的还是被迫的,我轻拉一下缰绳,马停在城门口,既然甩不掉,那就堵一次。


“苏兄,我要去见一个人,我与他的对话也不避讳着你,但凡你在其中听到有什么对苏家不利的话语,回去告诉令尊是应当的,但倘若没有…….”


“我只是跟着你,至于你去哪,去见谁,我自是管不着的,只要你人回得去,我爹那里我便什么都不必说。”他正巧停在城门下的影子里,以至于我看不清他说这话时是何表情,但单听这语气却只是一派的淡漠。


说完便只听驾的一声,苏尧临驾着马朝城外的原野奔了出去,声音在廖野群丘之间游荡,看样子他是不愿听我再说什么,我知道现在我与他相处时,相比于我我,他更难熬。他在百米外停下回过头看着我,我会意驾马朝他奔去,在我擦肩过去时也能听得见他在后面跟在我后面,风驰月下,马蹄阵阵,竟有一盏茶的时间我全然忘却了这两年的事和打算要做的事,看着苏尧临发上的墨色飘带随着马奔的蹄奏上下浮动,想往日我也常与他结伴同行如此一般。前后心境却是两截。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那间野舍驿站门前,如此荒凉之地又是半夜,也不知仲堃仪是否还在此处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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