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有令

谓贤者之交谊,平淡如水,不尚虚华

第八章 新政



“仲某这段时间一直想找到一个既能不让苏家持孟家人来威胁郡王,又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打击到苏家人,最好能伤及他的元气,动摇他的根基,但我一直没有想到如何能让身在其中的苏翰察觉不到这一切实是郡王在背后设计的,直到方才,通过苏尧临救人那事我却忽然从中顿生了一二小计,且算是班门弄斧,郡王可愿一听?”这仲堃仪果然是天生的谋士,刚才孟章说完后他还一脸无地自容之色,现我虚心一问他,便又立马恢复了一贯的从容谨慎。


“仲先生请讲。”此人当真不容小觑。


“苏崔沈三大世家向来都以苏翰为首,一荣具荣,一损皆损,而只要一家过于独大,其余两家皆会有所不满,郡王只要在这之中作些文章,使他三家反目,最好还能让崔沈两脱离苏翰的掌控归到郡王麾下,只要做到这一步,在这之后就好办多了。”仲堃仪边说边抬起一指在茶杯中点了一下,用粘在指上的茶水在转桌上写下了苏崔沈三个字,并用圈起了其中的苏字,将它与崔沈二字隔离开来。


“你是新上的郡王,表面要做出与苏家交好之态,万不能让他瞧出来你与他不是一条心,最好还能让苏翰觉得你是一心在帮苏家做事。”孟章在仲堃仪说完后也抬手在桌上的苏字旁轻轻敲了敲。


这仲堃仪明显是能将此计道的再细些,却也只是流连在点拨的层面不与我深讲与其说他是来给我做谋士,不如说是做老师来的准确,或许他是在试探我是否有做君主的悟性,才会有这派言毕观望之意。也罢,良禽择木本无错,我对他一开始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如此。


“谢先生点拨,孟成受教了。”我对他谦礼拱手,后生该有的谦虚之态言于心表。


“回罢。”孟章看着我淡淡的说道。


“嗯。”我朝他点了点头,今日所悟甚多,剩下的就是回去琢磨具体的实施方法了。


“且慢!王上…….”我和孟章已从桌边起身,转身推门欲走之际,仲堃仪却呆立在屋内冷不丁喊住了孟章。



“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孟章止步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瞧着仲堃仪。


“是......”仲堃仪答得极轻,低着头不敢看他。


“正巧,我也有问题想请教你,这样,你我各问对方一个问题,作为交换,如何?”孟章说完,只见仲堃仪迟疑了一会方才点头应了。


“王上大难不死,此番回来可为复国?”他抬眼看着孟章,言语激动,袖下双手紧攥微颤。


“不是。该我了,你主动向孟成献计示好,可是想取代世家,做一代万人敬仰的复国功臣?”孟章的眼神却像是将仲堃仪看穿了一般犀利,他说的极慢,不慌不燥的与仲堃仪的神情截然相反。


“是......但若王上有意归位,微臣愿为王上做犬马之劳!”几乎是喊出来的,我看着那仲堃仪的眼眶都有些泛了红,便觉已是他的肺腑之言,谁知孟章却还是冷冷的瞧着他,我不知道是因他已成了神才会有如此冷漠,还是因为之前仲堃仪对他所做的使他变的薄情。



“走。”孟章一挥袖,抓着我的胳膊便将我拉到屋外,只留下仲堃仪一人还深陷在情绪当中不能自拔。“日后若是苏尧临也对你说这种话,你记住,万万信不得。”这是他临驾云近天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他在离开人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许死过一次的人再回到俗事,与旧人没了纠缠的必要也就不必再逼着自己去接纳和原谅。


方才孟章与仲堃仪的对话以及两人当时的神情都让我不知为何开始在心中生出了些许伤感,在骑马回城这一段路上,马蹄一快风也跟着起来,耳边越喧嚣心里就越宁静,只这一路,我只让自己抛下理智单想这一路,一旦用感情看事便立即心绪汹涌思绪成杂,孟章与仲堃仪,苏尧临,孟家的老少们……


“郡王回来了,郡王来了。”刚驾到城门口就瞧见两个小厮站在城楼底下在等着了,我下马朝他们走过去,老远就闻见一股子酒味。


“玩的不错啊。”居然还掺了些脂粉味。


“都是托郡王的福。”


“是啊是啊,郡王爱清静不让小的跟着,小的便随便找了个地儿歇了歇,等郡王回来后好有精神头给郡王办事啊。”


“正巧我有事托你们办,去通知各位大人,我有事要交代,一个时辰后我在郡王府堂中里候着他们。”师傅领进门,接下来就要看看我在师傅那里学到的本事够不够对付那群老狐狸了。


那些大人必定是被我突然的通知给吓到了,我刚回府到房间里将马装换成了袍子,就听见下人敲了敲门说大人们都到了,都在正堂里候着呢。我料想他们大多必定认为这回也是苏翰的意思所以才来的如此之快,想不到我孟成还不经意狐假虎威一回,真是讽刺。我不慌不忙的故意绕了两个弯才去了正堂,那些老东西包括苏翰应该都是摸不清头脑的状态,互相大眼瞪小眼的倒霉模样真是想想便觉得有趣。


“劳烦各位在日头西沉之前跑一趟,诸位大人可吃过了?”一走进正堂,所有人都笑脸迎之的望着我,除了苏翰神情较为凝重些。我站在堂前双手背起故作忧伤之态。


“我此次来是有一事想同诸位大人抱怨抱怨,各位大人有些是瞧着我长大的,也应该都知道我平日最喜骑马,今上午也忙里偷闲出城驾马逍遥了一回,骑到中途不觉有些口渴,便在一家驿站停了一停想买碗粗茶,却一摸袖袋才发觉竟忘了带银两出门,只好对驿站老板娘说了我郡王的身份,本以为会因名讨要到几口水,可谁知那老板娘竟白了我一眼,说什么现如今山匪的头子都自称姓孟是孟家的正统后人,还问我是那个山头的小弟......”我边说边摇头,尽量装出孩童受了委屈回家找大人哭诉般的神情。


“这……我郡这几年来确实有一些乌合之众假借孟家正统之名行淫盗之事,可如今郡王登位,日后时间长了百姓自然会看的明白究竟谁才是正统,在此之前还请郡王稍安勿躁,不必动气。”站着的这些大人们个个大气不敢喘一声的样子,八成他们才不到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不是苏翰的意思,所以这时候也就只这苏翰敢出来吱一声了。


“苏大人说的对啊……”


“苏大人所言极是。”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着,都活活长成了是同一张献媚的丑脸。


“我回来以后将自己关在房内想了许久,如今我已是一郡之王,然这股盗我祖名的匪患歪风一日不除,我这郡王也当的不踏实,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有所作为,不说我,单说他们在民间整的真假难辨人心惶惶,我天枢刚稳定不久,也委实是一祸患,然各封地的官员贵胄们若是不包庇,他们也不会猖獗到如此,遂我想在郡里立一个督办署,以来打击那些与患匪相勾结的官员,至于这督办署……便由苏翰苏大人来协领,搜出的藏银便用来养于与督办署,这样即能整治民间,又可规整朝堂,苏大人意下如何?”我巴巴的看着他,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实在不知他的反应是何,不觉额间开始渗出汗来。”



“郡王之命,属下遵从!郡王今天累了,早些休息,剩下的事宜就交给属下来操持吧,我等就不在此打扰郡王休息了。”苏翰虽是一本严肃的样子,我却能在字句间察觉出来他的喜悦。



除了他,其余大人一个个脸都变的铁青。此番新政,确实能让苏翰尝到不少甜头,现今各地官匪勾结已是寻常,这新整顿的新政一出几乎会让所有官员的钱袋子都瘪上一瘪,且不说苏翰等搜出多少贪脏金银装进自己的腰包,就单说那些官员为了不让他将家府给一窝个干净而给他送的礼,就能让他发际不少。


我回到屋内褪下笨重的衣袍躺到榻上,忽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叫,回想原来这一竟天滴水未进,可现在也累的再不想起来进食,脑子紧绷了一天,可庆最后的结果在意料之内并未出什么岔子,接下来便是耐心等着苏翰在中饱私囊的同时将那些官员得罪个遍,他自以为有世家互相撑腰,又把控着我,必定雷利的不会对下面那这官员网开一面,怕是一些大人待他着人搜过之后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然后便是崔沈.......我本还想再琢磨琢磨接下来的计划,却累的都睁不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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